赤欲千金酒

微博:缺杏公子鸩。文笔粗糙,流水账,墙头众多,都爱就完事了。另外,婉拒肖战和魔道粉谢谢。

【造梦者】十八

   凌晨时分,整个阴阳学宗已经陷入一片寂静之中 ,司韵苑内喧闹过后也只余细微的虫鸣叶落声。

   入道岐音自外而归回到司韵苑时,檐前负笈正立于庭院中,身若林中劲竹,任风声猎猎,只衣袍飘飞,自岿然不动。

   因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他转过身来微微一笑,淡粉的唇色上泛着点点水光,嘴角有一个极浅的酒窝:“你回来了。”

   入道岐音嗯了一声,这才挪步轻踏朝他走去,离得近了果然在入道岐音被衣袖遮掩的右手中发现一个酒杯。察觉到心上人的目光,檐前负笈心虚的轻咳一声,一边将空了的酒杯放回石桌上一边迎了上去将人抱了个满怀。

 “刚刚烟花声那么大,他们两没醒?”

 “闹了一天想必也是累了,别说是烟花爆竹声,恐怕天塌下来还得反应会。”

   想起方才给荻花题叶和墨青宴脱衣服的时,两个小孩愣是没有一点醒来的迹象,入道岐音也有些好笑。

   檐前负笈显然和他想到一块去了颇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本来还以为昊辰能支撑会,没想到连他也睡得那么沉,还真是少见。”

 “大概是因为青宴在他身边,让他心安吧。”入道岐音窝在檐前负笈怀中,闻着自家恋人的淡淡清香,舒服的闭上了眼。

   入道岐音的下意识依赖,让檐前负笈欣喜不已,暗自收紧了怀抱的力度,情难自已的吻了吻怀中人的发顶,他抬起头来仰望空中那轮月,只见皎皎月色如练,如梦如幻。

 “今天辛苦你了。”他的声音温柔,伴随着一声轻叹,抚慰了入道岐音眉间的一丝忧愁。

 “我们之间又何须说这些。”

   自从两人心意相通以后,檐前负笈以往还算含蓄的视线再也不加掩饰。哪怕此刻埋首于他胸前,入道岐音仍能感受到来自上方恋人的炙热目光,让他无所适从之下又倍感甜蜜。

   檐前负笈难得见他如此羞涩的模样,心念一动伸手覆上入道岐音的脸庞,手掌间细腻的肌肤让他心颤:

 “鸣觞,我很高兴。我真的很高兴。”

   这般痴傻的低喃倒是让入道岐音找回了以往相处的自然,悠悠叹了口气,他噙着笑按住檐前负笈放在他脸上的手,眯着眼蹭了蹭:

 “我也很高兴。”

   月色如镜,他们紧紧相拥,贴在一起的胸膛中,两颗心脏跳动的一致,绵绵的呼吸在各自的耳畔轻扫,温馨又美好。

   等到夜风微凉,吹散了入道岐音朦胧的睡意,他突然想起离开时碧松影朝着檐前负笈招了招手似乎要说什么。这会人早就不在了,但谈话的内容却让他很是好奇。踌躇了片刻,他终是忍不住开口询问:

 “宗主同你聊了些什么?”

   檐前负笈沉默了几秒,斟酌着回答:

 “宗主说,三天后青宴将做为阴阳学宗第二批精英弟子进入修真院。”

   入道岐音皱了皱眉,虽然早有预料。但真的知晓这一消息后他却没有半分欢喜。心底深处的不安日渐加深,有时午夜梦回他总会梦到墨青宴躺在雪地里虚弱的望着他,无声的向他求救。

   可他却站在原地,无论怎么挣扎也无法再上前一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那唯一的徒弟缓缓闭上双眼,没了呼吸。

   梦醒以后他会走到窗边,直到寒风吹透他的衣衫将满背的冷汗也吹干,就这样枯坐到天亮。

   他不敢和任何人说他的梦,那个梦太真太压抑,让他喘不过气来。今早的一时失态让他向青宴诉说了那些不安,却又被他机敏的徒弟蒙混过去。

   有时入道岐音也会想,要是青宴不那么聪明就好了。他宁愿他笨一点,至少能过得轻松开心一点。

 “鸣觞,你最近总是心不在焉的。是在担心青宴吗?”入道岐音的忧思檐前负笈怎么可能没发现。一直没问不过是等着他主动开口,眼看着在不解决这人就要把自己郁闷死,檐前负笈也有些着急了。

 “裕铂,青宴去修真院,是单纯的参加天元轮魁,还是有别的任务。”

   想到另一种可能,入道岐音抓住檐前负笈的衣袖又惊又怒。他一直都知道的,除了荻花题叶是宗主最看好的夺魁者,其他跟随进入修真院的除了培养变数以外还有隐藏的任务,一切都是为了力保荻花题叶夺魁之路顺遂。

   如果…如果青宴真的有任务,那他就不可能在这场夺权之战里全身而退。

 “鸣觞,你冷静点!就算你不相信宗主你也应该相信青宴,就算你觉得青宴有所隐瞒,你也应该相信花会保护青宴。”

   檐前负笈拉开距离将视线和入道岐音保持一致,他的目光深邃又沉着:“就像我会一直保护你一样。”

   入道岐音痴痴的望进他的眸子里,喃喃问道:“我能相信你对吧,鸣觞。你永远也不会骗我,对吗?”

 “我发誓,我永远不会骗你。”

   坚定的语气安抚了惶恐的心,入道岐音跌进檐前负笈的怀里,双手紧紧抓住胸前散乱的衣领,闭上了眼。

   我相信你,裕铂。

   所以…你一定不要骗我。

   

   新年的第一个清晨,墨青宴睡眼惺忪的推开窗,刚想打哈欠就被寻隙而来的凉风吹的鼻子一凉,打了个喷嚏,清醒了。

   此时天还未大亮,外头一片雾蒙蒙的,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云层里橙色的光芒。房檐上被融化了的雪水滴滴答答的坠到窗台的木框上,浓墨了纹路。

   荻花题叶本来正坐在梳妆台前认真的编头发,听到动静后偏头看向走过来的人,语带关心的说了句“小心感冒”。紧接着熟练的将右侧头发挽起固定。 因为发质微卷且又密又厚,他打理起来总是比墨青晏麻烦费时。

   墨青宴看着铜镜将披散的头发抓拢,嘴里咬着皮筋含糊的嗯了一声。他本身性子懒怠,往往扎个马尾就完事,今天特意带了个发冠还插了根玉簪,看上去另有一番气质。

   打理好造型,他便开始洗漱,几分钟后他将脸巾挂到一旁后看向荻花题叶,荻花题叶正在和繁杂的发冠发饰做斗争,于是他便先行开门走了出去。

   等荻花题叶折腾完拿着扇子走出门,雾气已然散开,暖暖晨光下墨青晏站在半融的雪地里怔怔的呆望着一棵秃了的老树。

   荻花题叶顺着那目光看去,只见树上有只通体乌黑的鸟正在树枝干上跳跃,时不时歪头盯着下方的人影。

   他用扇子戳了戳墨青宴的腰:

 “一只鸟这么好看?”

   墨青晏双眸中的墨色浮浮沉沉,忽而笑了一声:“哈…确定没什么好看的。”

   说着他转过头来将获花题叶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又围着转了好几圈摇头晃脑的夸赞:“还是花更好看!”

  下一秒,手中扇就落到了他的头顶,荻花题叶脸上微红,没好气的说了一句“贫嘴。”顿了顿想到了什么,啪的打开扇子冲着墨青宴眨眨眼:

 “你昨日的造型分明娇憨可爱,更甚一筹。否则怎么引得宗主频频回顾?”

   墨青宴想起昨晚碧松影时不时偷看他发型一幅想摸又不好意思摸的模样有些囧。直到最后离开也没敢动手的不舍姿态更是让墨青宴忍不住直摇头。

 “不是宗主的时候,他倒是挺像个长不大的老顽童。”

   荻花题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啊你,这般口无遮拦,小心以后被宗主逮着罚抄文章。”

   墨青宴翻了个白眼一幅不放在心上的模样:“那也得他逮的着,三天后我可就跟你去修真院了,天高皇帝远,他就算想罚我,也得罚的到不是。”

   荻花题叶无奈的摇了摇头,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接口,哎呀了一声手中纸扇合拢轻轻敲着自己的头装作很苦恼的样子:

 “是是是,天高皇帝远,他管不着你必定来管我。只希望某个小皮猴别连累了我就好。”

   墨青宴哼唧一声,“宗主那么疼你必定舍不得罚你,我也必不会连累你。”

 “我倒宁愿你连累我,也别隐瞒我干什么危险的事才好。”荻花题叶意有所指的看着墨青宴,眼神里藏着担忧。

   墨青宴脸上的表情有些僵,他自嘲的笑了一声,抬头看向那只歪头的黑鸟,声音轻飘飘的却分明透着几分冷意:

 “昨天师父说他很不安,今天你又说宁愿我连累你这样的蠢话。我到底是多么的不堪,才会让你们这么担忧。”

 “修真院内错综复杂,我只是担心…”

 “你还记得我去的是修真院不是地狱,怎么你去的我去不得?”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墨青宴黢黑的瞳孔转了转看向有些不知所措的人,忽而一笑,这笑甚是温柔小意盛如春风,将原本凝固的氛围打散。

   接着他走至荻花题叶面前,踮起脚尖在呆愣住的人的侧脸轻轻啄了一下,和小鸟觅食一般,柔软的触感带着余温:

 “花,你别担心了。能够和你一起进入修真院是我此刻最开心的事,以后我能陪在你身边,对我而言,足够了。”

 “你应该为我高兴才对。”墨青宴伸出手虚虚抱住荻花题叶,他的头挨着荻花题叶的肩膀,温热的呼吸打在荻花题叶的毛领处。

   荻花题叶僵硬的动了动手指,慢慢将怀里小小的身影拢住,小心翼翼的低下头看他,眨了眨眼:

 “我自然为你高兴。”

 “那不就得了。”方才的甜言软语荡然无存,墨青宴将荻花题叶推开眯着眼笑的像只小狐狸,拽住他的衣袍往外走:

 “现在该去拜年才是正事,新年能讨到不少红包呢,走啦走啦。”

   荻花题叶仍由他拉扯,在跌跌撞撞中抚上被亲过的脸颊,后知后觉的感到一丝羞涩,眼神复杂的盯着前方的人。

   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那只在树枝间穿梭的黑鸟歪着头盯着关上门的房间抖了下羽毛,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墨青晏和获花题叶一路直奔司韵苑,刚到门口,就听到院内隐约传来交谈声。两人对视一眼,各有感慨。

   走至庭院门口,墨青宴远远就看到檐前负笈正拥着入道岐音贴着耳说着什么,入道岐音垂眼听着,嘴角上扬,檐前负笈眉目飞扬,温情流转,缱绻非常。

   心念一动,墨青宴拉着获花题叶的手贴着墙面绕着檐前负笈身后站定,入道岐音一抬眼就看到自家徒弟朝他眨眼,惊的差点把檐前负笈推出去。

   墨青宴连忙示意他淡定并噤声,入道岐音虽然满头问号却隐隐猜到什么,配合的收紧了放在檐前负笈腰上的手。

   突然感受到热情的檐前负笈似乎未觉身后危机,颇有些受宠若惊,笑着说“今日这是怎么了?鸣觞可是跟我撕娇?就算是这样也不能让我更改决定哦。”

   入道岐音抬头妩媚一笑,眼波流转间直勾的檐前负笈痴了。就在这时,身后破风声响起,警惕乍起的檐前负笈连忙将入道岐音推离开来,转身侧弯躲开即来的扇风。

   风过尘扬,转眼已过数十招,荻花题叶纸扇开合间锋芒四射,稍不注意就是一道血痕,檐前负笈身形翩若惊鸿,脚步挪换间格挡下无数危险。

   最终檐前负笈捏住手持扇风急行而来的荻花题叶的手腕,躲过另一只手的偷袭反手牢牢将人牵制住,这场战斗才停止。

   墨青晏不知何时和入道岐音坐到了石桌旁喝茶。眉眼弯弯,墨色的眸子水润润的,朝着他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

“辅士,新年快乐。”

   檐前负笈松开钳制荻花题叶的手,深深的吸了口气努力压制住自己想要揍人的欲望。

   一大早打扰人家谈恋爱,实在很没公德心!但孩子是他捡回来的,现在又是鸣觞的弟子,不能打不能打…

   檐前负笈好不容易整顿好心情,一抬头就看到入道岐音坐在一旁捂嘴偷笑。顿生无奈:“新年快乐。”

   荻花题叶啪的打开扇子将神情掩藏,只留一双狭长的凤眸望着这一幕。墨青晏从座位上站起走到檐前负笈跟前,弯着腰伸出手,歪着头看他:

 “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幸亏早有准备,檐前负笈掏出红包的手才没有颤抖,甚至还带有几分洒脱的大气,颇有种随便花的气场。

   然后他就听到稚嫩的童音再次响起:

“辅士现在是师爹,要给双倍喔~”

   檐前负笈脸都绿了,捂着怀里的三个红包狐疑的看着面前粉雕玉琢的孩童,心想着青宴莫不是有透视眼?

   他好不容易才从长姐手里攒点私房钱,如今留给自己的不足三分之一。其中三分之一给入道岐音买了新年礼物,剩下的三分之一包了三个红包,分别是给墨青宴,荻花题叶和那未出世的小舅子。

   颤抖的手从怀里掏出红包递到墨青晏手上,檐前负笈皮笑肉不笑的动了动嘴,依稀能辨出算你狠三个字。

   墨青晏眨眨眼开开心心的收下,又甜甜的喊了一声师爹,檐前负笈的脸色总算是缓了过来,乐呵呵的应了一声。

   墨青宴将红包揣好,朝着荻花题叶扬了扬眉。荻花题叶低着头轻笑了一声往前踏了几步朝着檐前负笈乖巧的行礼,规规矩矩的说了句新年快乐。

   檐前负笈点了点头好整以暇的掏出最后一个红包递了出去,松了口气,心里开始盘算怎么送走这两个小祖宗。

   荻花题叶接过又行了一礼,不慌不忙的开口:“ 玉帛姐有句话要我带给你。”

   檐前负笈打了个激灵,肉眼可见的炸毛了,僵硬的转动脖子问:“什么话?”

 “裕铂,你现在长大了,可以帮阿姐给红包了。”荻花题叶特意停了一下,抬头微妙的看了一眼檐前负笈的表情。

   檐前负笈瞬间如遭雷劈,他的好阿姐真的是他的亲姐,这是一点私房钱都不打算给他留啊。

   檐前负笈心里的小人跪在地上咬手帕,面上也是咬牙切齿,嘴角一阵抽动。许久他才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

 “那就麻烦昊辰告知阿姐,她可爱的弟弟要开始攒钱养家了,红包还是阿姐自己给才算心意。”

   荻花题叶喔了一声也不勉强,只是有些可惜没能檐前负笈没上这个当。而檐前负笈不明真相,虽是暂时躲过这遭却开始担心自家阿姐听到他的话后怒火难挡。不由哀叹世事多磨,吾命休矣。

   而这场红包心计一直到禹晔授真出生后的第一年才被揭穿。彼时檐前负笈为了感恩亲姐没有赶尽杀绝他的私房钱特意给小外甥包了两个,泰玥皇锦疑惑之下他说明了事情原由,才得知荻花题叶的骗局。

   这会儿檐前负笈自然什么也不知道,入道岐音看足了好戏轮到自己给红包时倒是一点也扭捏,给两个小孩一人包了两个。

   檐前负笈哀怨的看着心上人,小声逼逼为什么自己没有新年礼物。入道岐音好笑的瞥了他一眼,当时没说什么,当晚却是献上了最好的礼物,檐前负笈收到以后赖了三天才舍得离开。

   而三天后,就是墨青宴跟随第二批弟子伙同荻花题叶以及第一批弟子回归修真院的时候。


   ps:多写点辅士和乐师的甜甜日常,毕竟他们要很久以后才会出现了。

   去了修真院,节奏就该变快了。

   千万别觉得我前期节奏慢呀,没有这些回忆,青宴那些荒芜的时光真的会活不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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